【须蛇】傀儡戏
神王芽if线造谣。
终末的大地上，放眼望去唯有一片焦土。一切生机都已被焚为飞灰，孤独地飘散在尘埃里。最后一个反抗者也被战无不胜的雷枪钉在成堆的尸骸里，徒劳地挣扎几下便不再有任何反应。新生的神王眯着眼睛静静看着这一切，慵懒得仿佛只是午睡后刚刚醒来。
“须佐之男，过来。”神王向他最忠心的倚仗招手，那金色的身影乖顺地立刻回到他身边，再也不看身后的尸山血海一眼。神王温柔地抚摸着昔日高天原武神英俊的面庞，如同恋人般啃噬着他薄薄的唇瓣，轻轻舔弄尚未干涸的血液。“你的头发怎么这么脏了，可要好好洗洗。”神王看看须佐之男金发上浸透的血污，似乎是心疼他弄脏了曾经一丝不苟的漂亮金毛。
“我最不满意的是这里。”神王如同昂贵琉璃的紫眸流转，与须佐之男的金瞳对视。而那双曾令妖魔闻风丧胆的凛冽金瞳，此刻是涣散的空洞，内里还带着混沌的紫光。
“怎么加了我的力量，就没有以前那么美丽了呢？”神王娇美的容颜浮现出一丝困惑，仿佛真的为此相当困扰。他还记得以前那无论怎样伤痕累累，都要与自己决一死战的武神，那绚烂的金色眼睛里执拗的火光，如同刹那凋落的樱花般，让蛇神心醉神迷。可惜，加了自己的力量以后，虽然还是同样的容颜，却终究失去了昔日独特的神魄。
神王修长的手指按在须佐之男的胸口，那雷电铸就的神格此刻浸透了蛇神来自虚无的神力，已经完完全全被侵蚀干净。也正是因为这彻底的侵蚀，神王才能将须佐之男化为自己最忠心的杀戮傀儡，一路不知疲倦地为自己挥舞雷枪，直到将整个世界的生机断绝。
“嘻嘻，该醒过来了。”神王将头靠在须佐之男胸口，手指却微微发力，松开了对须佐之男神智的侵蚀。等他醒来，看到这无可救药的世界与自己亲手铸就的满目疮痍，会是怎样精彩的神情呢？
饶是神王极有耐性，他都觉得自己等待的时间太久了。明明他已经不再控制须佐之男的神智，可那双涣散的金瞳再未凝聚。神王，昔日的蛇神满目狐疑地再次注入力量，可是不管他怎样施展术法，须佐之男的神智似乎都没法回到这具已经沦为神王杀戮傀儡的身体。
傀儡可以为主人做任何事，从消灭敌人，到亲吻，再到自杀。但唯独不能做到的是复现那曾经的神魂。蛇神并没有杀死须佐之男，或者说，直接杀死须佐之男，是无法侵蚀他的神格，让他化作忠诚的傀儡的。蛇神对很多事都不屑一顾，但将那高天原最冷冽的杀戮兵器收归自己手下，却是他愿意时时回味的记忆。
几番挣扎，蛇神都被须佐之男不屈地抗争震惊。可惜一切在神狱里已经埋下伏笔，哪怕神将意志再过坚定，神智再过强大，都无法抵抗来自神格的裂痕。终究，那鎏金眼瞳内的光华慢慢消失，化为无神的空洞冷寂。蛇神满意地看到失去神智的神将向他单膝跪下，曾经坚毅温柔的嗓音化作冰冷的单调：“大人，有何吩咐？”
蛇神的笑容比春樱更让人心醉神迷。“那便将这个世界，献给我吧。”“如您所愿。”明明是一样的声音，却远不如须佐之男向世人许下诺言般掷地有声，反而让人感到凛冬的深寒。傀儡不需要别的情感，不需要须佐之男那满溢的正义感和同情心，只需要他那明明能不敬神王，却甘心做看门狗的恐怖雷电神力。
蛇神的傀儡所向披靡。而蛇神的侵蚀无与伦比地成功，哪怕是天照陨落于近前，那傀儡都不曾有过一丝情绪波动。但是如今看来，是须佐之男的神魂，已经在某些时刻消弭了吗？
他是神王，拥有无上的威能，是世界唯一的法则。所以，他一定可以做到。蛇神执拗地往那具傀儡的身体注入神力，但换不来一丝一毫的波动，唯有胸口的起伏证明，即使灵魂不知归于何处，这具身体仍然“活着。”
蛇神哂笑着看向寂寥的天地。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其他活物了，毁灭已经近在咫尺。他将毁灭这个世界，然后一切又将在此重生，进入无所拘束的法则之内。但是，也包括你吗，须佐之男？
那是沧海之原的立春。冬天即将过去，万物都还是一片萧瑟。
蛇神化作一只漂亮的小白蛇，悄无声息地伏在沧海之原的草丛里。他得知，创世神居然在这里偷偷收留了一个神族孩子，这是什么新的计俩吗？算着伊邪那岐出征的日子，蛇神来到了岛上。
出乎他意料的是，沧海之原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般寥落。相反，伊邪那岐在这里布置了许多珍奇的动植物。因此春天刚刚到来的缘故，动物们可能都躲在温暖的窝里，植物也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片凋敝之色。
伊邪那岐收留的孩子在哪里？小白蛇扭动着身体慢慢前进，前方有一处小屋，应该就是那里了。他刚想钻过去，却被重重踩了一脚。
什么奇耻大辱？他抬起头，便看到一个漂亮的金发小孩，正好奇地盯着他看。一金一紫两双眼眸对视片刻，随后小孩果断地伸手，把小白蛇抓了起来。“冬天刚刚结束，你怎么就醒了？蛇类都要冬眠吧？你是也没有窝住吗？”小孩无视小白蛇的挣扎，带着他往那间小屋走去，“我叫须佐之男，你要是没地方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
蛇神冷眼看着须佐之男忙前忙后想为他搭窝，可最后只能无奈地放弃。“小蛇对不起。”须佐之男认真地道歉，表情看起来难过极了，“我前几天练雷枪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自己，现在手还不太有力气，只能委屈你了。”说罢，须佐之男便抓起小白蛇放进被子里，“我这里也很暖和，小蛇你可以在这里待着！”
“？”蛇神与天地同生，自诩见过无数种情况，但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直接被伊邪那岐家的小孩塞进被子里。他考虑过捏个诀直接走掉，但是伊邪那岐必然会察觉他的来访，这就动摇了游戏规则。那等晚上这个傻小孩入睡再去四处打探吧，蛇神做了决定。
好在须佐之男之后便出门练功，蛇神倒也自在地躺在他的被窝里，还挺暖和。外面实在是有些寒冷，哪怕是神明都需要额外的神力来保持温暖。一天不见傻小子回来，蛇神有些无趣。他已用神力偷偷探查了这座小岛，并没有发现伊邪那岐的大量神力，仿佛这里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海岛，恰好居住着这对父子和一窝奇珍异兽罢了。
而傻小子则真的勤勤恳恳练了一天功，结束功课后便去照拂神兽和植物。之后傻小子又去了海边，还待了很久，使用了神力。这是干什么，难道他发现了不属于这里的蛇神神力？吱吱呀呀的声音，一头耀眼的金毛蹿了进来，傻小子回来了。蛇神便收起神力，装作老实地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了一天。
“我给你带了小鱼干！”年幼的须佐之男兴奋地举起手中的钓桶，里面满满地塞满了鱼类。“伊吹可喜欢了！我想你们小动物都喜欢！”蛇神无奈地在床上翻滚，有没有可能神明并不需要进食，他们进食仅仅是出于个人的爱好罢了。但在须佐之男的热情邀请下，蛇神还是吞下了一些小鱼干。
接着须佐之男便钻进了被窝，还死死搂着小白蛇，仿佛要将这条蛇融进身体里。蛇神无奈地拍打了他几下，傻小子终于意识到蛇是不需要抱着的，局促地松开了手，看到小白蛇安然躺在他的枕边。
至于那只叫伊吹的猫，和蛇神很不对付。它有着远超主人的灵敏，或许是依靠某种兽类的直觉，它敏锐地觉察到这条小白蛇可能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尤其是须佐之男会将原本伊吹独占的小鱼干分给小白蛇后。有趣，这只三花猫的原身竟是镇墓兽这种稀罕生物，大概也就只有须佐之男会把镇墓兽和食人花都一视同仁地当宠物养了，当然现在还养了八岐大蛇。
蛇神便也在小岛住下，他觉得这里有趣极了。伊邪那岐居然没有在这座小岛施加太多的影响，而岛上叫须佐之男的小鬼，神格有裂痕的情况下都能看出其力量之凶暴澎湃。等他长大，这样强大的力量会选择高天原还是？但本该高高在上接受世人供奉的高天原神族，为何居住在这座与世隔绝的海岛？蛇神嘴角挂上一丝浅笑，不如站在我的身侧，一同看这个世界脱离创世神的规则？
每天须佐之男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便是小动物们开饭的时刻。作为“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白蛇”，蛇神意外地得到了须佐之男的大量关注。金毛傻小子会专门烤好鱼干，因为“你应该很喜欢吃”，又查了些书籍说蛇喜欢吃鸟雀，被护崽心切的飞鸟啄得满头包。“吃不到鸟雀就算了，飞鸟她们不愿意呢。”须佐之男蹲下摸摸小白蛇的头，惊奇地发现它的手感光滑温润，竟似美玉。即使须佐之男见过很多神兽，也没有体会过小白蛇这样的触感，因此他好奇地摸了很多下，直到蛇神忍无可忍地咬了他。
须佐之男不在的时间，蛇神便四处在岛上游走。不过他小心地避开了须佐之男惯常前去的海崖，正面碰见总是尴尬的，尤其是傻小子不知从哪里看来的歪理，这条蛇诡异地泛白，是营养不良，所以最近抓了很多老鼠青蛙之类的，美名其曰进补。
目前这座海岛蛇神已经打探清楚了，须佐之男还过于年幼，命运纷争的螺旋还尚未开始。好久没吃樱饼了，每天吃鱼，蛇神觉得自己都要化身某种海产品。那，不妨就此离开？不过，离开之前，要给傻小子一个惊喜呢。
傍晚，须佐之男提着钓桶回家，却看到一个陌生男子站在离家不远处。怎么会有外人来沧海之原？是父亲的朋友吗？须佐之男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很多可能性，他把手背在身后，暗自捏着雷枪，上前问道：“叔叔，您是？”
那男子听到声音便回头，须佐之男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的一张脸。浅金色的蛇鳞状神纹，妖娆却魅惑的琉璃紫瞳眸，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看见他就看见了漫天的樱花飘零。他对着须佐之男，慢慢地绽放微笑——然而须佐之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男子已经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那里。
须佐之男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自然而然地愣在了当场，甚至没有想过他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岛，等他反应过来，男子曾经站立的地方空空荡荡，仿佛只是一场幻梦。而与这个男子一起消失的，还有须佐之男被窝里那只小白蛇。回到小屋里，不管须佐之男怎么呼唤搜寻，那只漂亮的小白蛇都不见踪影。
面对主人的询问，伊吹打了个哈欠：“大概是春天来了，蛇也要回家了吧？”
或许蛇神本来没有任何与须佐之男在审判开始前见面的机会，可如果这是世界的命运呢？当高天原的武神执行完任务，在归途中意外遇到了于人间闲庭信步的蛇神。
当那久远记忆中的面孔于樱树下慵懒地转身，即使须佐之男早不是当日的毛头小子，他还是为此驻足，随后便追了上去。
“这位先生，你可曾去过沧海之原？”须佐之男一眼便认出这是神明的气息，许久以来，他一直以为那天见到的男子是丢失小白蛇后伤心过度的幻觉。
“记不太清了呢，我去过太多地方了。”蛇神微笑着说道。看啊，命运的齿轮终究向破灭滚动而去。
蛇神主动邀请须佐之男在樱树下对饮，又请他一起观赏人间春色。神将履职后一直事务繁忙，鲜少有时间前往人间，而蛇神对人类却是如数家珍。二人一同欣赏了人间的剧目，游玩了人间热闹的街市，蛇神主动买了樱饼作为伴手礼送给须佐之男。“小小的消食罢了，自然是比不上高天原的珍馐佳酿。”“味道很好。”须佐之男称赞道，他之前从未品尝过这类食物，此句夸赞也是发自真心。
“我曾观测人类世间百态千年，这种生命短暂却有趣。”蛇神轻笑。“我等高天诸神，寿命几近永恒，却远没有人类自在自由。”须佐之男应道，蛇神略带讶异地看着他，他本以为须佐之男会空洞乏味地复读一些爱世人是神族的宗旨之类的空洞话语。
“这些人类的小物件都甚是有趣。”没有注意蛇神表情的变化，须佐之男继续回忆，“我幼时曾多次于人间游玩，每每都能看见人类造出新的机巧构件。”此时此刻，高天原武神的表情与他平日里的庄严肃杀并不相符，蛇神一瞬间想起了沧海之原那个喂食人花和镇墓兽的傻小子。
“但人类也有罪呢。”蛇神轻笑，抬眼望去，又是樱花四处飘洒，有小孩在樱花树下嬉戏游乐，“有的神明会诞生于罪，比如——我。”
须佐之男看向蛇神那极美的容颜，诞生于世人的欲望与罪孽的神明，明丽得不可方物。“大部分人心向善就足够了，剩下的罪自有人裁断。”他金色的眸子有一丝瞬间闪过的疑虑，“不知阁下的名讳？来日在高天原相聚，我定亲自问候。”
“八岐大蛇，叫我蛇神即可。”蛇神为须佐之男斟满一杯，“这樱花酿，可是世间极品。”须佐之男凝视着蛇神那逐渐迷离的双目，“为了我们下次相聚。”
须佐之男断然想不到，与蛇神的再次相遇，是在高天原的神狱。
彼时蛇神虽已沦为阶下囚，却慵懒优雅，仿佛仅仅是要去赴一场茶歇。哪怕是被神将亲自送入神狱，蛇神的面上都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是须佐之男，再次看到那从容不迫的人形时，表情有了些许变动。
当年年幼的须佐之男并未向其他人提及遇见蛇神之事，只当是自己的幻觉。来到高天原后，因蛇神从未出席天照的集会，除了那次人间的偶遇，须佐之男更是和他素未谋面。而现在，认出这位故人的神将只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放出六恶神的蛇神确实他年幼时造访过沧海之原，按蛇神的狡诈，他当时是否已经在进行某种密谋？
“神将大人，还有事吗？”哪怕是戴上镣铐，蛇神都从容不迫，仿佛在逗弄猫狗。他流转的美目轻轻扫过须佐之男，炽热缱绻若情人的凝视，而他的目光却并未在须佐之男身上驻留。
几只蛇魔嘶嘶地在地下游走，让神狱内的气氛显得更加诡异。“蛇神，你是否前往过沧海之原？”沉默了片刻，须佐之男终是开口询问。
“沧海之原？我是与天地共生的神明，我的足迹遍及世间每一个角落。”蛇神语调平淡而且无辜。
须佐之男知道从蛇神这里问不出什么，转身想要离开。高天原即将对蛇神进行审判，天照大人已经委托月读预言了审判的结果，一会儿就将公布。
“须佐之男，没想到在人间的偶然相遇，竟是遇到见不得的大人物。”蛇神平静地陈述，身上缠绕的蛇魔兴奋地游走，“只是我的这位相谈甚欢的酒友，为何你身为高天原的行刑神，神格上有那么大的一道裂痕？若是有什么妖邪侵蚀会如何？”
锁链震颤，蛇神被几道雷光震得站立不稳。他从容地舔掉嘴角渗出的血丝，知道自己说中了。无论那裂痕从何而来，都为蛇神的侵蚀提供了绝佳的契机。如果将那雷电凝聚的神格，注满空寂的虚无，那须佐之男，就会沦为蛇神最忠实的傀儡。凭他们两人，别说高天原，哪怕覆灭这个世界都轻而易举。
“与你无关。”须佐之男冷冷回答。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呢，神格是神明的‘心脏’，有这种破损，神将大人每次使用神力，都伴随着神格破裂的风险吧？”蛇神一副惋惜的样子，似乎他真的为神将深深懊悔。随后他又被一道电光震得跪倒在地，须佐之男的背影已经消失。
神将大人，你深爱着人类，却又因人类最终沦落入世界的天命，有趣而可叹。蛇神看向神狱外，仿佛那里也有樱花飞舞。
而蛇神最忠实的傀儡诞生的刹那，蛇神心里难能可贵地狂喜起来。他抚摸着傀儡精致漂亮的面容，刻意无视了那空洞涣散的眼瞳。现在，他们二人联手，颠覆高天原仅仅是时间问题。所以，在蛇神的命令下，傀儡斩断了他的枷锁。
重获自由的蛇神在傀儡耳边轻语，如若恋人的喘息：“带我去沧海之原，在世界的法则颠覆之前。”
那处小岛依旧郁郁青青，仿佛被时光隔绝。这里埋葬了须佐之男未曾沾染杀孽的过往，以及他最后的天真。蛇神看了一眼他曾短暂逗留的小屋，这里的一切都静止了，仿佛在等待须佐之男归来。
甚至有小动物闻到熟悉的气息，寻声而来，又看到蛇神是外人，呆呆地站在远处不敢行动。蛇神轻柔地笑着：“过来。”于是那些小动物便眷眷不舍地开始蹭傀儡的身体，哪怕那人的灵魂已经无法回应。
不知为何，蛇神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打扰。
“带我去人间。”在毁灭之前，看一看那些卑微的人类最后的火光。而傀儡直接抱起了蛇神，宛若亲密的恋人，一同前往人间。
可无论是之后的赏樱，游玩，集会，蛇神都觉得有些乏味，或许是傀儡无法像须佐之男本人一样做出回应吧？即使现在蛇神可以暧昧地抚摸傀儡的唇瓣，然后将亲吻烙在他的唇边。
深感无趣的蛇神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替我倾覆高天原。”
“如您所愿。”明明是完全一样的嗓音，却只能让人感到空洞与无情，完全体会不到之前的温暖与惬意。
蛇神从漫长的回忆里抽身，看到身边的傀儡还是毫无反应，他遗憾地拂了拂银白色长发。
无趣，太无趣了。这个世界已被焚毁，是时候在下一个世界——
蛇神的视线骤然变化，撕心裂肺的剧痛自胸口传来，而蛇神兴奋地睁大眼睛——
鎏金的眼瞳流淌着恨意与绝望，却如此地生动，如此地鲜活。
太美了。
这是蛇神阖上眼睛前，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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